楚老板拿出一个pos机，刷了一下卡。 我有点儿坐不住了，想站起来阻止他们，但被他们一下子按了下来。 “耐着点儿性子。”楚老板冷笑着说道。 我被李明和另外一个大个子按着，动弹不得，心里紧张得发抖。 这局面我怎么有点儿看不懂啊。 “佳佳，你跟他说说吧，我看他都糊涂了。”楚老板点了根烟说。 赵佳佳笑道：“霍东野，真没想到你那么痴情，这么多年了，还用我的三围做银行卡密码啊。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你昨天说要赵文越报警之后救你出去，我跟楚老板说了而已。” 我像腊月掉进了冰水里一样。 赵佳佳朝我走了过来，伸出一根指头玩着我的下巴说：“霍东野，你为什么那么蠢啊，我说什么你都信？你可真像我的一条狗。” 我瞪着她，眼珠子都红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可害怕了，再说了，你要是把我看生气了，谁来保你这条小命啊。”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看起来事实如此。 我又被赵佳佳骗了。 要是有机会，我真想把自己的脑子刨开来，看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是脑浆还是渣滓，怎么会三番五次地上当。 我长叹了一口气，努力地把心里的痛苦压了下来。 “佳佳，你对我到底有几句真话？” “句句是真的，跟你说的那些是真的，但现在出卖你的话也是真的。”她笑着说道。 我眼眶发酸，痛苦得要命道：“你昨晚说你被楚候生骗来的是真的么？” “你问这个干吗？”赵佳佳的脸色古怪，“是真的，但那又怎么样？” “那你明明知道他们是骗人的，为什么还要继续帮他们？” 我俩的声音很低，其他人只看见我俩在交谈，却听不清我俩在说什么，楚老板对我们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可他听不清。 赵佳佳苦笑着说：“要不然呢，等你霍东野来救我么，我打了那么多个电话给你，你接了么？” 那时我们已经分手了，她偶尔会打几个电话过来，我都掐掉了。 后来会接她的电话，还是因为我看见林灵进了游老板的办公室，要不然恐怕现在也不会到了这个鬼地方。 可我哪儿知道，赵佳佳当时被传销组织控制了啊。 我一阵无语。 赵佳佳道：“我过了几天什么日子，你压根儿不明白，我在这儿像一条狗一样，被他们几个轮流……”赵佳佳说不下去了。 我的头脑发麻，不用她继续往下说，我也能明白她要说什么。 “那时候你在哪里？你跑到哪里去了？”赵佳佳贴着我的耳朵问。 “你恨我，来报复我就好了，可你为什么要把文越也骗来？”我转念一想，觉得她话里有很大的漏洞。 就因为自己在这里受了骗，所以也要去骗别人么？ 世界上哪有这种逻辑啊，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赵佳佳回答道：“那我怎么办？我拉不到下线，难道我一辈子不挣钱，不往上升了么？一千多万，你别告诉我你不心动。” “我心动，可那是假的，你也是读过大学的，你算的出来这模式就是庞氏骗局，根本没有收益！” 赵佳佳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可这些钱只要进了我的口袋就行，别人关我屁事。只要我能挣钱，管他是传销还是营销，都是钱。模式是假的，但钱是真金白银！你霍东野，一辈子能挣多少钱？你这辈子都给不了我要的生活。” 说完，赵佳佳回头在pos机上刷刷按了几个号码。 “太好了，十六万。” “刺激，这回有钱了。” “楚老板，他可是我的下线，得给我提成哦。”赵佳佳说道。 但过了半分钟，pos机不合时宜地提示，消费失败，密码错误。 这下他们都傻眼儿了，赵佳佳抱着pos机又输了一次密码，还是提示密码错误。 我站起来懒洋洋地说：“佳佳，密码我早改了。” “你说什么？” “我没和你说过，我上班以后有个女上司，胸比你大太多了，我就改成她的尺寸了。”我笑道。 “你，你……”赵佳佳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我的话。 楚老板已经疯了，什么都顾不上，抄起桌子上一个烟灰缸朝我的额头上砸来。 我没躲得开，直接被打得满头鲜血直流，一个踉跄，我摔倒在地，其他人立刻飞扑上来，对我拳打脚踢。 他们不但打，而且每一招都是冲要害去的，一副要夺人性命的模样。 我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护着脑袋，不知道被打了多久，我从众人的脚底下爬开，他们又开始怼我吐口水。 “和陈钊关到一起去。”楚老板一声令下，我迷迷糊糊地被拖了起来，然后有人把我拉进了狗笼子，一股恶臭味差点儿没把我熏清醒了。 蜷缩在狗笼子里，我看着身边的陈钊，陈钊已经完全疯了，不像个人，倒像是个关在笼子里的猴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我记得他，虽说以前就长得不太好看，不过他也提过家里有老有小，真不知陈钊被关在这儿，他们一家子以后怎么生存。 再者说，上次陈钊也帮了我一个忙，证明我没来找赵文越。 虽说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可那次证明救了我一条命。 我和陈钊一起缩在狗笼子里，最可怕的还是直不起腰来，没一会儿整个人就痉挛了起来，手脚都不听使唤，真不知道陈钊和李军怎么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的。 过了半天之后，楚老板就派人来找我要钱，我说没有，被他们就又是一顿打，打得比打陈钊和李军狠多了，还好我骨头硬，一直扛着。 “这小子他妈的是不是属大理石的，怎么踢不死，打不坏的啊。”到最后，楚老板着急了，抡起地上的椅子，直接往我的头上砸，“你给不给钱？!” 我满脸都是血，抹干净血迹，抬头看着他，呸了一声：“可以啊，你死了以后，爷爷下去烧给你。” 话音一落，又是一顿毒打。 这期间，赵佳佳也来劝过我，一直让我看在过去的感情面子上，把钱拿出来，说她一定有办法可以保证我活着离开这里。 我对她，除了恨没有其他的感情了。 要不是她这样骗我，我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么？ “我说了，我不会拿钱的，有本事你就让老楚弄死我。” “霍东野，你能别那么固执么？！” “你们就是一帮骗子，在骗子面前，我只有这么固执的了。” 要不是各种笼子，我看瞿小柔简直是想把我打一顿。 没办法，我叹了口气，靠在笼子里，想起自己的处境，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小伙子，别难过，不是还有赵文越么？”忽然，陈钊说道。 我一愣，赶紧看了他一眼，陈钊盯着地上的一块污渍，呢喃着说道，就好像这句话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似的。 “你说什么？”我问。 陈钊当场就有痴傻起来了，我问他说了什么，他就是不说 就在这时，我发现瞿小柔也站在我的身后了，瞿小柔蹲下来，握着栏杆哭了出来。 我赶紧隔着栏杆握着她的手：“别哭了，我还没事。” “我让你昨晚逃走，你偏偏不逃，现在好了。”瞿小柔哭着说。 “好了，我还没哭呢。”我说。 “霍东野，你就算为了我，也一定要坚持，别忘了，还有赵文越呢，只要他能把消息带出去，我们肯定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也是我现在唯一的理想，我用力地握住了瞿小柔的手指：“一起加油。” 我不敢让瞿小柔在这儿待太久，万一让楚老板看见了，他们又会利用瞿小柔来威胁我，把瞿小柔赶走后，陈钊念念道：“别灰心啊，我们一起等赵文越。” 他不是个傻子！ 我惊喜过往，盯着陈钊，可这样一来，陈钊就是不肯再说话了，就在我要失望的时候，李明说：“是啊，等等赵文越。” 他们俩都是装傻的，太好了。 我激动得快要哭了，只要我们一起逃出去，这两个人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还没高兴得超过三秒钟，外面就有人夺门而入，直接把我拎了出去，然后扔到外面楚老板的面前。 我精疲力竭，压根儿站不住了，强撑着扶着桌子菜站着的。 楚老板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霍东野，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赵文越为什么会逃走？” 我目瞪口呆，看了看左右人的表现，都很吃惊，看来这件事不是假的。 赵文越真的逃出去了！ “我哪儿知道啊，我也没什么要解释的。不过你这要是正经公司，凭什么怕别人逃出去？我看啊，是你自己的心里有鬼吧！” 我哈哈大笑地，在楚老板的战颤之身中，直接爆发了出来。 “只要赵文越一溜出去，就会报警；来抓我们，他肯定知道不要去镇上找警察，说不定收到高人指点的赵文越会直接去找办传销的专案组，小组赶到这儿来救我，大概要一个小时不到吧。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把我扔下来，带着其他人，你快点儿流浪逃命吧。” 我笑着说道，和楚老板的这一局棋暂时是我领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