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灭世第14章 巡路人 两人在小路上探索没多久，这一天的白昼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看着今天又得在山里过夜。 “叮当！” “哎哟，这是啥横在路上绊俺啊！”宝强走在前头，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脚，一头扎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是金属的声音！” 刚才那一瞬间的“叮当”声刘彻再熟悉不过，那是硬物撞击在金属上的声音。刘彻当即从背包里拿出一根荧光棒，一扭，荧光棒里的荧光液体扩散，接着一股幽绿的光线扩散开来。 “这是……铁轨？” 灯光虽然暗淡，但已经足以让刘彻看清眼前的事物，他用手抚着那锈迹斑斑的钢轨，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欣喜。 宝强从地上爬起来，同样用手去摸那钢轨，他惊喜道：“这里有钢轨，说明这里有火车，有火车的话就会有火车站，咱们顺着这轨道走，说不定明早就能找着人烟，吃饭求助了！” 刘彻又用手在那钢轨上探了探，然后站起来说：“这轨道尺寸比一般常见的客运轨道略窄，同时钢轨的锈蚀程度也比较严重，说明平常使用并不频繁，我估计这并不是客运铁轨。” 刘彻还在自顾自说着，一边的宝强却对着远处的黑暗举起了枪。 “怎么了？” 刘彻警觉意识也不弱，他一边小声询问宝强，一边散开至宝强侧身两到三个身位的距离，然后单膝跪下举枪观察着那个方向。 “俺刚刚瞧见那个方向有一束灯光晃了一下来着，可是转眼功夫就不见了，不知道是啥。”宝强轻声说。 “灯光？这荒山野岭的，你看清楚了没？”刘彻问。 这时，宝强却不敢肯定了，“说不准，俺只看了一眼，兴许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俺们精神恍惚了？不可能啊，以前部队搞野外拉练的时候，俺们可以连续三天不吃不喝不睡，照样拿全军冠军的。” “嘘！” 刘彻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他顺带的还将那根散发着微光的荧光棒藏进衣服里。宝强见刘彻如此认真的举动，他也跟着立马投入到全神贯注地监视中。 只见离两人几十米开外，一个亮点摇摇晃晃地移动着，速度均匀，亮点摇动的幅度也不是很大。 宝强用枪托杵了杵刘彻，“你觉得那是啥？咱不会那么晦气，又碰见那玩意儿了吧？” 自从经历了之前的摩尔斯电码事件，宝强越发坚信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种力量存在，咱先不管这力量究竟指的是不是鬼，但至少是人类所不能解释清楚的存在。 刘彻并没有回答宝强，两个人紧紧盯着前头那个亮点，只见那亮点越来越近，逐渐的，他们看清楚那好像是一束灯光，那灯光在黑暗中像是凭空漂浮在空中，看着甚是诡异。 伴随那灯光而来的，还有一阵逐渐清晰的“吱嘎”声。 “吱嘎，吱嘎，吱嘎……” 声音越来越近，刘彻明显感觉到连着身旁的小钢轨都跟着那“吱嘎”声震动着，那东西好像真是沿着这轨道而来的。 “不许动！你是什么东西！” 宝强很果断，他压根就没打算让那灯光靠近自己，眼瞧着那东西已经进入了自己有把握一枪撂倒的距离，宝强从铁路旁一下跃起，抬枪指着那光亮处。 刘彻也跟着站了起来，同样举枪瞄着那个位置，他看了看宝强，似乎还有些犹豫，可宝强头也不回，现在只等待着那亮光稍有造次，他便会立即扣动扳机，将那亮光打成马蜂窝。 毕竟他们手里这“战壕扫帚”的名声可不是盖出来的。 话说那亮光在被宝强呵斥一声之后，居然相当识相地停住了，停的同时还附带着传来一声长长的金属摩擦声，似是汽车刹车。 那亮光停在离两人二十米远处，现在二人终于能依稀看清，那亮光好像是一盏风灯。 “你们……你们是谁？” 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风灯那边居然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宝强朝刘彻打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保持着举枪瞄准的姿势，朝那边分头包抄了过去。 “我们是那边山谷铁路上遇难的旅客，在山上转了快两天了，请问你是谁？”宝强边靠近边试探性地问道。 “我是这铁路的巡路员。” 那声音悠悠传来，听上去像是个老者说的，听到这话，刘彻与宝强二人面面相窥。 半个小时后，在林间铁路旁的一座老式小平房里，刘彻与宝强正捧着搪瓷碗围着炉火坐着，喝着野山菌与一些其他野味烩成的山珍汤。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吃过了，这两天都是靠着刘彻背包里那点野战战术干粮硬撑，现在才终于体会到什么是狼吞虎咽的滋味。 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的老人坐在炉火一侧的木桌旁，手里正查看着两人带来的两把“汤姆森冲锋枪”。 只见老人眯着眼睛仔细翻看了两眼手中的冲锋枪，接着翻手一拉枪栓，接着扯下弹夹又装上，然后又一拉枪栓再举枪瞄准，动作一气呵成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刘彻与宝强这正喝着汤呢，被老人这么一弄，都纷纷喊道：“住手住手！” “我说老爷子，您老赶紧把枪放下，等下走了火，别把咱两给毙一个在这儿，那多晦气啊！”刘彻嘴里嚼着一块甘菌，一边说道。 那老人捋了捋下巴上的小白胡子，乐呵呵地说道：“哈哈哈哈，年轻人，小看我了吧，这枪我会用，当年我可用这种枪俘虏过敌人一个班呢！” 宝强一听来了兴致，连忙问道：“您说您用过这种枪？” 老人不紧不慢，将手里的冲锋枪关了保险，然后放到桌面上，接着又拿起枪旁边的一枚美式MK2式手榴弹。那是刘彻他们在装枪的箱子旁一个飞行员收纳盒里找到的，就那么一枚，虽然不知道年头那么久了还能不能用，但宝强还是执意把它给带上了。 老人接着说：“不仅用过这枪，这种手榴弹我也用过，那时候，我们管这东西叫甜瓜手雷，杀伤力挺大的，比咱们自己造的木柄手榴弹好用多了。” 刘彻好奇问道：“老爷子，这么说来，您当过兵？” 宝强笑着瞧了刘彻一眼，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老人。 老人说：“我是1965年入的伍，当时才十几岁呢，赶上打大战，从北边一直打到南边，后来就留在了这地方工作，现在想一想，那时候儿到现在，转眼居然有六十多个年头了，老咯……老咯……” 刘彻有些惊讶，问：“您就一直守在这里？从来没回过家？” 老人说：“那会儿的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到末了，哪儿还有家啊，早就给毁了，后来上级给了我这个任务，让我守着这条运木材的小铁路，这不，一守就是四十年，这条路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可这就是我的任务，只要组织上没让我走，我就要一直守下去！” 说到这里，宝强忽然站起来，“啪！”朝着老人敬了一个标准军礼，眼中满是敬佩与激动。 “S军特种作战大队二小队中士班长伍宝强，向老兵敬礼，感谢您对祖国多年来的尽忠职守！” 宝强这礼敬得铿锵有力，这是一名老兵对另一名老老兵致以最高敬意的方式。 刘彻被宝强的动静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也赶紧跟着放下碗站起来，朝着老人敬礼致敬。 老人缓缓站起来，系了系胸前的纽扣，然后对着二人回以一个军礼。 在老人的骨子里藏着处变不惊的沉稳气质，这是真正在战火中摸爬滚打过的硬汉才有的气质，这种气质至少连现在的宝强都略有不及。 从他的眼里，刘彻看到了什么叫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