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债子偿 “父亲，”不可置信地望着不远处居高临下俯瞰着杜父的秦景铄，杜悠然仿佛五雷轰顶，大脑”嗡--”地一声响了起来，来不及思考，她立刻冲过去一把将秦景铄推开。 “你干什么？”伸手将杜父护在身后，杜悠然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直视向秦景铄，眼神之中满是质问，“你要干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眉眼一如既往的峻冷，没有一丝温度，他微微站直身子，没有追究杜悠然的推搡，反而将锐利深邃的冰眸投向杜父。 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瑟缩了一下，杜悠然回过眼眸，看见杜父脸色煞白，身体不停地哆嗦，脸上满是惶恐不安。 胸腔之中忽然升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混合着难过的情绪翻搅，杜悠然走上前去，看着面沉如冰的男人质问道：“为什么？我当你的情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为难我的父亲？” 杜悠然一声声质问着，一想到自己和秦景铄签的契约却又没了底气。眼睛开始弥漫起潮湿的气体，杜悠然深呼几口气，总算没有在秦景铄面前哭起来，只是用那双泛红的眼眸盯着秦景铄冷漠无情的面庞。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都没有关系，我父亲他是无辜的。” 薄削的肩膀被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抓起来，背脊传来墙壁冰冷和尖锐的痛感，杜悠然忍不住痛呼出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秦景铄大力抵在了墙上。 男人微凉的气息笼罩在自己的四周，带着无法抗拒的霸道。而注视着自己的黑沉眼眸是深不见底的黑，仿佛悬崖之下湍急的黑色河流。秦景铄眼神冰冷凌厉，毫不掩饰冷酷的杀意。他紧盯着杜悠然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得好好问问你的好父亲，他有多么“无辜”。” 被仿佛野兽一般的眼睛注视着，杜悠然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掉进了冰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直到秦景铄松开都没有回过神来。 “秦先生，”杜弘益连忙开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抓住秦景铄的衣角，颤抖着声音对着男人哀求道：“你，你的要求我都会做到。我只求你放过悠然吧，悠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震惊地看着父亲的举动，杜悠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慌乱地扑身上去，杜悠然竭力想要将杜父杜父扶起来。 “爸，你起来。”脸上满是淋漓的泪水，杜悠然劝说道。 但是杜父却置若惘闻，他跪在地上仰着头，双手死死地抓着秦景铄的裤管，不顾一切地哀求着。 秦景铄却只是冷笑一声，眼睛里闪过嗜血的光芒，垂下冷眸俯视着苦苦哀求的杜弘益，声音像是能够割裂肌肤的寒风，他声音低沉磁缓，“你犯下的罪孽，就该让你一家来偿还。杜家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说罢，他不顾杜弘益哀切的神色，猛地抽身，将老人孱弱的身体用力甩开。 杜悠然怔怔地看着发生的一切，觉得所有的事情像是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怎么回事？为什么父亲会和秦景铄有牵扯。他们口中的“罪孽”，又是怎么一回事？ 无数的困惑仿佛怎么也解不开的谜团，在大脑之中交织缠绕，耳膜隐隐作响，杜悠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砰——”一声巨响忽然传来，猛地抬起头来，杜悠然看见杜弘益的身体在她的面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爸——” 脑海中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在一瞬间倒塌。杜悠然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又充盈起泪水，她慌忙扑到杜父身边，手忙脚乱地拨通急救电话。 “救命，我爸晕倒了，快来。”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杜悠然的心头充斥着绝望。 —— “是杜弘益先生的家属吗？”看见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杜悠然和杜母连忙冲上前去。 “心脏二尖瓣不全，而且右心室有动脉瘤黏连，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需要立刻做手术。” 心脏一阵骤缩，杜悠然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请去交一下手术费，一共五十万，手续结束之后就可以开始手术了。”医生说完这句话，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需要声明的是，手术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 脸色苍白地顿在原地，杜悠然脑袋轰地一声，脖颈后面泛起阵阵凉意。 “悠然，怎么办啊？”杜母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备受打击的脸看起来越发苍老，”我们哪有这么多钱啊？” 看着杜母泪眼婆娑的模样，杜悠然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妈，你先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不知道是怎么从医院走到秦景铄的别墅前的，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秦景铄，杜悠然脑袋一热，冲到他的面前。 不甚明亮的月光照射在男人的脸上，衬的那张英俊面庞更加精致，可是表情也越发冷酷漠然。目光直视着眼前的杜悠然，秦景铄脸上生出一丝不解。 衣角几乎快要被手指抓的皱皱巴巴，杜悠然犹豫着，明亮的瞳仁摇摇欲坠的晃动着，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却像是吞了沙子一般粗哑，“能不能，借我一些钱，我父亲现在在医院里，急需要手术费。” 面前的秦景铄陡然笑了开来，只是眼底却还是深冷的冰，秦景铄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走开。”他扔下这句话，抬起脚来便要绕开杜悠然，甚至不愿意多在她的身上花费一些精力。 冰凉的液体充斥在白皙的脸上，杜悠然跪到在地，将自己曾经作为杜家大小姐的骄傲抛在脑后，慌忙伸出手来抓住秦景铄的衣角，她不顾一切地祈求着，“如果不立刻做手术，他就不行了，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 身形忽然顿住，秦景铄的眸子生出一抹沉黑，仿佛潮水一般翻搅，他低下头来看向杜悠然，“做什么都行？” 拼命点了点头，杜悠然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救救他。” “好，”秦景铄缓缓俯下*身来，伸出纤长的手指，捏起杜悠然纤细的脖颈，然后一点一点收紧。 呼吸到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杜悠然涨红了脸，听见秦景铄幽幽开口道：“那么，父债子偿，你来替杜弘益，跪在我父亲的坟前谢罪吧。” 月光森冷，落在秦景铄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一个披着俊美皮囊前来索命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