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钢琴曲 纪乐宸说的这家餐厅是一家西餐厅，布置的很有情调，里面大多两两成对，前台有轻缓的钢琴声流泻。 纪乐宸有些心不在焉，严恒看到这家餐厅的布置，却是眼睛一亮，明显有些高兴。 “请问几位？” 侍者迎了上来，询问一声。 “两位。” 被领到一处座位前，严恒先帮着纪乐宸那边拉开了凳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表现的很有绅士风度。 “先生几位？” 后面跟着进来的莫浩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严恒为纪乐宸拉椅子的动作，声音幽幽的，带着点儿冷涩：“一位。” 那对上他视线的侍者觉得身上有些冷。 “两份牛排，一份海鲜拼盘，两份玉米浓汤......” 严恒点了几样之后望向纪乐宸：“这家的甜点看着不错，有没有喜欢的？” “我不吃甜食，给我一杯蓝山，不加糖不加奶。” 纪乐宸将菜单放下，对严恒点的牛排玉米汤没有意见。 她表情淡淡的，比起方才被严恒逗笑的样子，对比鲜明的很。 刚刚看到那家中餐厅，又想起了想要忘记的事情，加上想到莫浩宇七年之前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纪乐宸有些心乱烦躁。 严恒一直注意观察着纪乐宸，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让纪乐宸不高兴了，却不好直接问，只是在等待上餐之前更加小心注意的和纪乐宸说话。 说起自己做生意时候遇到的麻烦，说起自己解决的办法。 纪乐宸慢慢的便被严恒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严恒所讲全是经验，不是书本上那些照本宣科，严氏一步步走到现在，遇到的困难何止几件，严恒信手拈来，没有丝毫费力。 渐渐的，纪乐宸刚刚的烦闷心情也就消散了，甚至她眼中满是对严恒的欣赏。 严恒望着纪乐宸专注的眼神，心中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正讲到一次经典的公关处理，侍者开始上菜。 “好了，吃饭时间是吃饭时间，工作时间是工作时间，现在吃饭要紧。” 严恒笑着住了嘴，纪乐宸的注意力却早被他口中的那些实际案例吸引，有些意犹未尽：“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以后有空还要多多请教。” 纪乐宸一向佩服有真本事的人。 严恒唇角的笑弧更加上扬了些：“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现在刚刚康复出院，我可不能够耽误你多吃饭。” 听到严恒说自己刚刚出院，纪乐宸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早上的花是你送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满天星？” 她只是随口一问，严恒却愣了一下。 “原来你喜欢满天星，下次我要是送花的话，看来不怕送错了。” 他笑着将这个话题越过，没有承认自己送的花，也没有否认不是自己送的花。 莫浩宇就在两个人身后不远处，盆栽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却挡不住他的视线。 严恒在纪乐宸面前表现合宜，进退自如的，他却是一眼看出对方的心思，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严恒对纪乐宸有些不同，现如今，只是更加确定罢了。 他手中握着的杂志慢慢的捏紧。 莫浩宇猛的站起身子。 钢琴声突然停住，没有一会儿再次响起，熟悉的旋律让纪乐宸失了神，忘记了和严恒正在说话。 是《梦中的婚礼》。 她不是个喜欢文艺的女人，除了会哼唱几首流行歌曲之外，对钢琴曲更是停留在听却叫不出名字的程度，可是《梦中的婚礼》例外。 两个人有一次一起参加一场婚礼，婚礼上就是弹奏的《梦中的婚礼》，莫浩宇那一次感动的厉害，差点儿掉眼泪，被她说教了一通。 她不理解十八岁的少年人为什么那么多愁善感的。 只是从那次婚礼回来之后，莫浩宇第一次对她提出一个比较‘过分’的要求，他想要一架钢琴。 “普通的适合初学者的就好，我查过了，那种初学者用的钢琴一万元，我现在手上没钱，但是以后我会还你的，我给你打借条。还有，可以在十号的时候送给我吗？” 他一向不喜欢占她一点儿便宜，就算外面的人说的再难听，说她养着他，说她为他花了多少多少钱，可是只有她知道，那时候她给莫浩宇提供的只有吃住，加上一点儿凭借他的样貌本就能够得到的机会。 她还记得第一次提出‘过分’要求的少年人红透了耳根脖颈的羞涩样子。 那么紧张，仿佛只要她一拒绝，他就会立马跑掉。 纪乐宸给莫浩宇花了十万块买了架三角钢琴，骗莫浩宇说就花了一万块，为了这个，她专门找人伪造商标。 她还记得对方小心珍惜抚摸钢琴的样子。 “谢谢你，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莫浩宇坚持给她打了欠条，纪乐宸后来才知道，那天是莫浩宇的生日。 莫浩宇每日一有空闲就坐到钢琴前，只是他除了基本指法之外，就练会了一首曲子，便是《梦中的婚礼》。 那段时间，纪乐宸听《梦中的婚礼》听的都有点儿腻，毕竟再好听的东西也不能够天天听，只是不好和莫浩宇说让他别练了或者是换首别的曲子。 可是此刻再听到这首以为听腻了的钢琴曲，纪乐宸突然间，就想要继续听下去，突然间，就觉得心头酸涩的厉害。 纪乐宸的目光不觉落到了高台之上，那里背坐着一个高挺的影子，双手不断的弹动，一个个动听的音符随之流泻而出。 她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七年前在认真给她弹奏着钢琴的莫浩宇，看到了只为了她随口一句敷衍的不错，便高兴的像是什么似的十八岁少年。 “是《梦中的婚礼》，水平不错。” 严恒看纪乐宸出神的望着高台那边的样子，以为她喜欢这首曲子，笑着道了一声，伸手招过侍者，放了小费在上面。 “确实不错。” 纪乐宸收回了看台上的视线，回了一句。 曲子正好落幕，高台上的男人起身，转过身子，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节，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尤其几个女宾，在看到台上男人的样子的时候，那巴掌更是拍的啪啪响。 纪乐宸在看清楚那上面的人正面样子的一刻，都有些傻了眼。 “《梦中的婚礼》，献给我心爱的人。” 莫浩宇笑着开口，视线正对上纪乐宸那双张大的眼睛。 他扬眉浅笑的样子，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男人一步步的向她走来：“乐乐......” 纪乐宸在莫浩宇走到她面前之前，猛的起身，这一刻，她想到的是马上离开这里，如同逃跑。 “乐宸？” 严恒疑惑的声音让纪乐宸有些混乱的心神一定，想要转动的脚定住在了原地。 “你在这里工作？” 纪乐宸淡淡的语气，仿佛面对着的就是一个有些熟悉的人罢了。 “来这里吃饭的，恰好看到你，我们之间确实有缘分。” 莫浩宇走到纪乐宸身边，想要拉住她的手，纪乐宸避开。 莫浩宇没有丝毫异样的收回了动作，他现在靠纪乐宸足够近了，起码比严恒近，转头望向严恒：“乐乐，不介绍一下这是哪位吗？上次也是这位先生救了你，真是好巧。” 莫浩宇话中带着话。 “严恒，乐宸的朋友，你是？” 严恒面对莫浩宇的挑衅，表现的很沉的住气，面色不变，好像没有发现莫浩宇与纪乐宸之间的古怪一般。 “没关系的人。” “她男朋友。” 纪乐宸和莫浩宇同时开口。 答案不同，可是傻子也看出来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周围不少人本来就因为莫浩宇的一曲钢琴曲注意着这边，此刻又看到这明显二男一女的场面，更是兴致勃勃，不少人甚至已经拿出了手机。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莫浩宇，我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纪乐宸被莫浩宇一句她男朋友弄的不得劲儿，冷着脸对着莫浩宇开口。 七年前她将分手说的清楚，七年后重逢时候她更是言辞说明。 莫浩宇眨巴了下眼睛，唇角的笑收了起来，慢慢的垂低了头，额头前的发丝跟着垂落，很有些委屈的样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应，不是吗？” 纪乐宸所说的分手，他从来从来没有应。 男人抬起头，面对纪乐宸：“乐乐，单方面分手不算分。” 纪乐宸被莫浩宇的话气笑了，她以为上次在莫浩宇的住处已经说的清楚明白，莫浩宇也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话，结果他现在还在纠缠。 “随便你，反正我不想再见到你也是事实。” 纪乐宸嗤笑一声，越过莫浩宇，走到严恒的身边，抬头问：“吃饱了吗？吃饱了的话，我们先走吧。” 严恒方才一直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纪乐宸和莫浩宇之间的唇舌相争。 他仿佛是被彻底排斥在外的一个人。 初见到的时候，严恒看着莫浩宇眼熟，却没有想起来他是谁，现在他却是彻底想起了对方的身份，看着莫浩宇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冰冷。 他一直关注着纪乐宸，自然知道她七年前和一个年轻男孩儿同居过一年的事情，只是纪乐宸随后便与周晗结婚，莫浩宇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便有些忘记了对方。 严恒想要立刻让莫浩宇滚。 可是他没有立场在此刻主动再说什么。 直到纪乐宸主动走到他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