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战秦王寨

常说高人深山有，神仙在云台。此话一点不假。你道为何？这三更半夜里，本来天空乌蒙蒙，那老邪站在圈子里，开始念念叨叨，天空立刻明朗了。

天空不仅明朗，还见月亮悬挂在头顶之上，些许云彩悠悠抚过，飘渺如烟。

这真是夜深月明，水碧山青，树影朦胧，溪水潺潺。

大家聚精会神，不断听到老邪在引气呼唤李通的声音，发声清晰悠长，在峡谷里回音辽远而飘渺，远达人们想象不到的幽暗境地。

女童便问齐寡妇：“现在深更半夜，想来那李通早已睡下，他这一下叫唤，能把他拘到这峡谷里吗？”

齐寡妇道：“高人说到，他自然会到。”

女童道：“他的声音倒是软绵绵的，传得很远，高山悬崖、风吹云密也能穿透而过。此时塞了两个耳朵，仍然不能阻其漫入心房。”

老邪又问齐寡妇：“草尖树叶，果真如你所说，一碰就晕；浪头江心，一如你之言，物沉船破，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齐寡妇把向导之言，和自己亲身经历，又一一重复告诉了老邪。

老邪道：“果真如此，李通与你有何怨仇，如此下大力气害你。我看是你领手下数百之众，想到他寨子里夺了他山寨吧？”

齐寡妇这才把往日在陶湾卖艺，遭张朋良陷害，然后张朋良因此害怕报仇而躲到秦王寨，受李通护佑，自己一时之间难以报仇之事说了。

老邪道：“既然如此，此怨甚深，你祖上离世之人当在冥冥之中看的清楚，你得告诉我，你家中三代之人，他们的名字一一说来，我好请他们到秦王寨去，把李通拘来。”

于是，齐寡妇把家中已去世的人名字，一一告诉了他，尤其自己的丈夫齐林的名字，重复了两次。

于是，老邪抛弃了地上画的法坛，攀上悬崖顶上，在大石之上，摆了刀水，以做坛台，又召唤李通，声音拖得很长，很软，很飘渺。

过了一会，峡谷上空忽然有人应答，只是声音低微，似是呜咽之状，隐隐约约，似有似无，侧耳仔细，才听到声音随着微风隐隐而到。

随着老邪的不住呼唤，那应答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一人的影子出现在悬崖顶上，被老邪一把扯着，飞身下了悬崖，到众人面前时，见月光之下，李通的身型飘忽不定，定然是灵魂，而非本人，只是脱不了老邪的手掌去。

老邪便数他过错，责备他无故害人，施毒在草尖树叶，沟渠流水中。李通跪在地上，他不住的叩头求饶，头撞在地上“咚咚”着响，峡谷里一时间都是他头颅碰地的声音。

老邪道：“他已承认自己过错，甘愿服罪，你可命令他，让他明天如何做，才可破了他的山寨。”

齐寡妇道：“讨论他的奸诈凶残，实实在在难以宽恕，然而此时杀他，他确不死，只待明日破了他的山寨，抓了张朋良，再着计较。只是，怎么不把躲在秦王寨的张朋良也一并拘来？”

老邪道：“张朋良，我拘他不着。”

“为何？”

老邪道：“只是他不放毒，不作法，这事不归我管。”

于是，齐寡妇对李通的灵魂列数罪状，叫他明天要如何如何后，把他交给老邪。老邪喝叱李通道：“我要你立刻放弃秦王寨，不再据在此山害人，若是不听，定然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李通哭着，渐渐的消失在峡谷的暗影里了。

齐寡妇当下就求老邪出山助她，说：“神仙若能出手相助，乃是天下苍生之幸！”

老邪笑而不答，走时远处传来话说：“老朽无心人间之事，既已帮九宫一次，怎可贪心？我立刻峡谷洞府，这峡谷里已寻不到。不要枉费了心思。”

齐寡妇大很可惜，致谢了猎人，领着娘子军继续朝峡谷上游进发，天亮时，举头望去，果然，秦王寨就在山顶之上，从云端里露出石墙碧瓦来。

话说李通在陶湾等彭泽已从栾川回来，可是左等右等不见，又不知杨朝安领他的两百旗兵何处去了，一时间焦躁起来。道：“等这些鸟人干什么？也许齐王氏已经进山，被路上的法术困住了。我们首先回去，把她拿下，等彭大人来时，一起解去栾川。”

张朋良带着哭腔道：“王聪儿那婆娘着实可恨，此时去了，捉她在床上，就是不能杀，也得奸了，方泄我心头之恨。”

于是，千百人马从陶湾回秦王寨，半夜才到，见秦王寨里除了家眷和老弱，并不见齐寡妇人马的影子，逐宽心下来，草草吃了饭，和衣睡了。

梦中，李通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呼他的名字，仔细听，也不知何处来，又要睡去，那呼声又隐隐约约传来，渐渐的，明白是从远处的天边传来的，那声音很熟悉。

仔细听去，却是自己死了多年的父亲在叫他。那时候，他居然忘记父亲已是死了很久的人，自己仿佛是孩提时代。

他觉得自己那呼唤声虽然轻柔，却是声声入心，简直不听都不行。

突然，床边来了几个人，对他道：“老父唤你呢！怎好还赖在床上不去？”他只好爬了起来，穿了衣服，跟着那几个人，飘飘渺渺的去了。

走了很久，见他父亲在山顶之上，过去跪拜叩见。

他父亲就谴责他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并警告道：“你若是不知悔改，明日就是你的死期。”李通想，我李通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而且还法力无边，官府也拿自己无法，这天下，谁可降服得我？

他父亲马上看出了李通的心思，道：“你别不要命，不要认为天下没有人能管你，山下边那位仙子，明天就会到秦王寨收复你。如果早早投降，尚得一条活路！”

他扭头去看，半山腰上，果然有一个穿白衣的仙子。他父亲一手提着他，晕晕乎乎就到了半山腰。那仙子对他怒目而视，一下子羞愧不已，不由自主的承认自己多年来的过错，这才被放了回来。

本来没有什么伤心，不想自己无缘无故哭泣起来，那泪水流到鳃边，猛然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既然是做梦，当然没有多在意。

于是，无心再睡，只是盼天亮时，彭泽已从栾川回来，好商议捉拿齐寡妇一事。

他那一觉软绵绵的，到了天亮，还没穿衣服，就听张小巧在门外叫：“当家的，快起来。山脚下有情况！”

他急忙穿衣服，出门一看，只见山脚下的河流之岸，一行白衣人，速速朝山上而来，人数不下七八百，心中一惊，想起昨天晚上的梦来，有一些后怕，但具体内容却模糊了。

他慌回去披挂好了，道：“那骑马跑在前面，披风扬起来的，定然是那反贼齐王氏，给我架好炮铳，轰炸她，别让跑了。”

众人看时，果然见骑马跑在前面的白衣人，速度够快，披风被风扬起，在肩后飘而不落。炮铳架起，一发火炮腾空而去，就在她身边不远处炸开。

张朋良一见齐寡妇，分外眼红，道：“秦王，我是打先锋的，待我去战她！”

话音未落，只见张小巧已拍马而出，提着双头钩镰枪，踢踏下坡，扬起一阵灰土。张朋良不甘落后，把了三尖两刃刀，拍马在后，叫道：“夫人岂慢，待我去拿了她来！”

张小巧头也不回，道：“张先锋想抢功？凑什么热闹？”

齐寡妇看时，斜坡上陡然出现一女将，穿着明时的战袍，胸围铠甲，手里一柄双头钩镰，横眉竖眼，倒也威风凛凛。

她立刻心生喜爱，笑道：“你就是李通强抢进寨的张小巧了！你本是九天之上的瑶池里白莲一朵，见了本宫，还不赶快下马叩拜？”

张小巧哪里惧她，在马背上吼道：“过来受死，休要花言巧语！”那钩镰居高临下，朝齐寡妇脖子上一勾，被齐寡妇低头闪过，两把绣鸾刀交叉，顺着张小巧钩镰柄，帖着马背仰面一倒，钩镰被绣鸾刀朝后一拉扯。张小巧觉得像有千百斤力，双头钩镰枪脱手而出。

张朋良正打马前来，见张小巧手中双头钩镰枪被齐寡妇拍走，自己差一点扑过马头去，大叫：“夫人回去，待我拿她！”

不想，齐寡妇已从马背上起身，纵身一跃，起身两丈之高，一手提住正在张皇抱住马头不让自己跌倒的张小巧，一把朝坡下丢去，口里道：“绑了她！”

见齐寡妇身体轻巧，力大无比，张朋良立刻蒙了，勒马朝左边的斜坡上走了一圈，径直跑上坡去。齐寡妇正要拍马追赶，那上面的李通见此情形，命令喽啰们开炮，几门火炮在白莲中间炸响。

娘子军被炸了几个，横尸斜坡上，齐寡妇忙叫“往山下撤！”娘子军携着捆绑的张小巧，如泥石流一般，一下子退到河床上。

齐寡妇一退，山上的火炮更加猛烈，一发接一发，把斜坡的石板路炸得飞沙走石。娘子军见李通炮火猛烈，又移河床退下，一直到了峡谷口的悬崖下，炮火轰不到，才得息下来。

一直想打仗的李通，昨天晚上睡得晕晕乎乎，今儿全身没力，见齐寡妇虏了他娘子去，正要上前，见张朋良逃窜回来，只道：“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张朋良道：“秦王莫慌，炮火已把她们打退了！”

李通白了他一眼，道：“她退是退了，不过一会，炮火一过去，她还会来。我今儿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不可应战，还是把怪物放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