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气微凉。
沈眠也把这落雁阁混了个眼熟,来服侍她的丫鬟也跟她熟了,三个丫鬟,分别是春暖,秋凉,夏悠。
还差一个冬就凑成四季了。
正想着,春暖就推开了门,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年岁颇有些大的嬷嬷,目光清明,穿的虽然不华丽,但是也是上等的布料。
沈眠站起来,看着这个对于自己来说十分陌生的嬷嬷,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春暖对她福了福声,高兴的开口道:“恭喜许贵人,苏公公告诉奴婢今天由贵人来侍寝,这位是宫里的嬷嬷,她就是专门来教贵人的。”
沈眠心里一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侍寝?
这么快?这才进宫第一天。
嬷嬷淡笑着点头,语气不卑不亢:“许贵人,去沐浴吧,别让皇上等着。”
说完后,她又回头对着春暖耳语了一番,才转身离开。
沈眠藏在广袖里的手骤然握紧,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春暖送走嬷嬷后,才兴高采烈的对沈眠说:“小主,皇上一定是看中你了,您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话音落下,她又说道:“小主,水已经打来了,开始沐浴吧。”
“……好。”沈眠缓缓张开握紧的手,罢了,反正都总会有这一天的。
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失去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褪去衣衫,坐进木桶里,漫到脖子处的水面上撒满了红色的花瓣。
沈眠缓缓闭上眼睛,眼底一片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沈眠才睁开,沐浴的水早已经冷了,盘着的腿也被压的发麻。
她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衣裙并不在这里。
她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烦躁,开口喊着春暖。
“春暖?能将我的衣裙给我拿来一下吗?”
半晌,沈眠才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条白色的薄纱裙出现在她面前。
她伸手接过,顺便起身,迅速的穿好之后,才抱怨了几句:“春暖,你刚才哪去了?怎么唤你这么久才到?”
身后传来一阵富有磁性的轻笑声,沈眠系裙带的手猛的一顿,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上。
她慌忙回头,一眼看见了身后身着墨色衣袍的男人,有些手足无措。
君淮嘴角上扬出一个愉悦的弧度,笑到:“怎么?见到朕不行礼?”
沈眠这才急忙行了个礼,思绪逐渐清明。
……
“皇上请用茶。”沈眠将一杯茶轻轻放在君淮面前,开口道。
君淮怔怔的看着茶杯,愣了半晌。
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个人,温上一壶茶,陪他一夜彻夜长谈。
“又见面了,你叫清歌?”君淮问。
沈眠点头。
不知怎么的,君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还记得吗?我说过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沈眠顿了顿,说,“已故的人吗?”
君淮眼睛里似乎融了一层冰,沈眠眼睛有些花,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她总觉得,君淮的眼里总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悲伤。
他点点头,继续说道:“对,她已经死了。”
沈眠笑了。
“皇上,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什么好挂念的呢,我小时候在渔村长大,见多了生离死别。”她笑的极其娇媚,“最有趣的一个是,有一年村里来了恶霸,杀光了一家人,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哭啊喊啊的,也没人在意。听说在前几天,小姑娘长大了嫁给了恶霸,洞房那天,小姑娘亲手把匕首插在了恶霸身体里,满脸是血的上吊死了。”
沈眠笑的开怀,笑的全身都在颤抖。
“我觉得这小姑娘可真是傻。”
真是傻,但是她沈眠也得这样傻,多可悲。
君淮墨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复杂情绪,开口道:“你不觉得恶霸罪有应得吗。”
沈眠停下了笑声,小口抿了一口茶,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说:“皇上觉得他罪有应得吗?”
君淮愣了一下,看着沈眠的样子,心口忽的一跳,然后缓缓的点头。
沈眠眯着眼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君淮啊君淮,你也觉得自己有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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